古人為解決植物染更好用,樹皮染布得以染成與不壞布的竅門,是在樹皮染後,需經第二次的田泥複染。入泥複染,是植物染或說是樹皮染布的關鍵,依照《物理小識》(1643)的雜染法,提及樹皮染後乾燥後,還可經泥染加工:「櫸栁皮可染黑,凡梣、楓、樺、烏桕、檗、楊、桐,皆可染。染必加礬。不則,入汙泥而黒矣;入泥者,其布易壞;染布而乾之,再入泥,則不壞布」。 古來以樹皮與合鐵質的入泥染布,其中的鐵質與單寧作用是一大關鍵。直到抗日戰爭初期的四川染料工廠,仍有以樹皮木屑,與合鐵質染料結合的國產染料,據以染布著色:「白蠟樹皮中含有鞣質(tannin),只要合鐵的化合物相遇,就變成黑色」。 曾經聽聞北埔羅煥元師傅指導,亮色及淺色的植物染料,若擔心染布會嚴重褪色,鄉土秘方是在植物染完之後,再加水稻田的灰色泥土,調勻冷水,復染一遍,就可有效的防止褪色,又能將布色顏色,調配的更為深色與厚實。樹皮田泥複染的類似說法,在金山清水坑、沙鹿紅毛井、美濃廣興、恆春半島的滿州等地,亦多田野採集的現身說法。 眾多染布古籍,可視為一個知識交流平臺,每本書都不能獨立存在,都是承先啓後一種載體。其中《齊民要術》是完整紀錄了古代實務、《唐本草》對漢唐染草與功利詳盡報導、《本草綱目》是集解與註腳以及詮釋時勢「時珍曰」的集大成者、《農政全書》與《天工開物》又是佐證同時代李時珍的另類要書、《物理小識》及《植物實名圖考》則是輔證精彩的染布科學。 其中,染布古籍雖多植物染布困難重重的論述,說的最簡要的且擴及東亞各國的一本史書,是朝鮮世宗二十二年(1414)的《朝鮮王朝實錄》(조선왕조실록)。經過政府朝臣的歷史性討論,又比較當時的大明帝國、朝鮮、倭人與女真等東亞國家染布與衣冠服制的歷史經驗,該書的簡單結論,是表徵植物染的靑衣染布,不只技術不簡單且太昂貴,據此造成無染的白衣、玉色、白丁與褐衣,仍是服飾染色的主流;類同三原色的黃、紅、青或藍,不用為宜,好著白衣就很好,這也致使「白衣民族」(백의민족)成為朝鮮民族的代稱:「今之朝士,皆著靑衣,染價甚重…玉色,國初所尙,然高麗人好著白衣之言,見於中國史傳。土黃衣中國以爲凶服;深紅則近於女服;藍色則類於倭服,俱不可也」。 雖然植物染基本上任何植物都能染色,根莖葉花果是什麼顏色,水染色煮或萃取,就能讓織品或食品染色。但是,植物染褪色確實是大問題,這也是古籍除了特定染草之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