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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泥染文化資產工作室簡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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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倫光的染布圖書館,陳列泥土染色的十年紀實(2013-)。從開始時,發現泥巴也能染布的新鮮事,發現泥染處處有之,進階到師傅流傳的水簸、練土、複染與助染後製等的諸家偏方;從田野采訪所見的染布風俗與祖傳手路,走到理解了染布古籍以及技術史的古往今來;從無到有,從手作工藝走到學術研究。 《染之以涅則黑:往古今來的泥染地圖》廖倫光新書 經由泥染理論與八大泥染課程,由單一染料進而複染泥染,由風土原貌衍生爲當代風貌,理解流傳在中國與東亞各地的祖傳泥染與整體視野。2024年12月10日出版。 訂購連結 https://myship.7-11.com.tw/general/detail/GM2501160979886 若有訂單相關問題,請加入客服的官方LINE https://lin.ee/8L8GzhT 泥染(Mud dyeing\泥染め\황토염색)在臺灣乃至東亞地區,因地制宜的在各地各具各的風土特色。採掘鄉土間的特定土壤,用於染布,並給予口耳相傳的起源傳說、技術應用與趣聞故事,呈現勞動生活的土地顏色。

【澎湖對應的海峽兩岸薯莨染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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漳泉與臺灣對渡之間的海上澎湖,古時草萊之外少有樹木,因而古稱「平湖」,也就不宜需攀爬及森林遮陰的薯莨繁殖。 清代乃至日治時期,不產薯莨的臺灣沿海漁村,諸如金山、大鵬灣、船帆石、北三棧等,皆有報導染網用的薯莨,取自深山或採購自流動商販的「販仔」。相形之下,澎湖外垵等地早年染網用的薯莨,若從海運進口,應源自臺灣或大陸的漳泉甚或粵東地區,待查。 清代乃至日治時期,不產薯莨的臺灣沿海漁村,諸如金山、大鵬灣、船帆石、北三棧等,皆有報導染網用的薯莨,取自深山或採購自流動商販的「販仔」。相形之下,澎湖外垵等地早年染網用的薯莨,若從海運進口,應源自臺灣或大陸的漳泉甚或粵東地區,待查。 採集澎湖外垵及大池的薯莨發音,音近尤能「dziu11 nŋ13 」,看來染料植物的薯莨,在包括澎湖在內的海峽兩岸,皆有用於染網。 技術上包括漁網染皂,如《漳州府志》:「薯榔。莖蔓似薯,根似何首烏,皂用之,漁人用以染網」,也就是漁網染黑後,下水才不會嚇跑魚族;以及藉由染成之後塗抹蛋汁,以蛋白膠質強固網線等的漁業相關技術。 (整理自王昭淳、張屏生、劉秋兒及各地報導人口述)

【東北角內厝布房染布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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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現居後裔幾經詢問,確實不詳前人所用染料為何,既不知薯莨也未聞染布菁。但是依據殘存的設備與場地環境,所需空間及器物相當有限;並無室外的染布堀及大量用水現象,推估應是日治中期後的一種現代化的藍染施作。 東北角三貂地區的內厝詔安簡氏公廳,約在光復前後將原本祭祖的宗祠,改以染布為業,開闢為東北角一帶的染布產業,因而族中又稱內厝簡氏公廳為「布房」。 看到民國六十年以前就已歇業的石頭屋染房,石塊及竹片夾泥的室內隔間,相當寬敞,黑瓦屋頂及石砌間室多已倒塌,留有半倒的大廳與左護龍,以及架高在天溝,長達六公尺圓凹槽的石造水梘。 布房早年屋內還留有染布的大水缸「水盂仔」,盛水的石造水盂以及踹布的元寶石,皆為當地石頭打製,晚近與散落的石造水梘等石構件,已移至戶外堆置。 (新北市雙溪魚桁內厝,簡吳葉報導,時年七十九歲)

【紅花米泛指紅花、落葵、柚木、桃花精】

民俗上紅色用於染粿、染糕、染粄、染湯圓,比較不會染其他的非澱粉食物。 晚近還有用俗稱的「紅花米」染食物,這是會致癌的一種「鹽基性桃紅精」化學色素,後來被食用色素「紅色六號」取代。 此外,新竹苗栗對於可染布的落葵果實,亦稱「紅花米」;又如南部客家指出可染紅色的柚木,客家稱之「船底樹」及可生成有如紅色印泥顏色的「印仔樹」,也有稱之「紅花米」。 據此諸多異物而同名之說,一則推估紅花米應是引用「紅花」可染紅色的概念之後,再泛指可染紅色的染料,甚至是化學染料也稱紅花米亦無妨;二則,染好的色澤,可延伸至紅褐色傾向的茶色,疑為這般染的暗沉,就可更為典雅與耐髒耐用,或是染成紅色的技術失傳所致。

【陌生染色植物如何選色:蓮藕殼為例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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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有人問我,她要試著拿蓮藕殼乾貨染布,我就整理一下怎麼實驗的概念: 宋應星在《天工開物》指出蓮藕殼可染成茶褐色:「諸色質料…茶褐色。蓮子殼煎水染,複用青礬水蓋」,古法提及以蓮藕殼入水熱煮,染好之後,再用明礬水浸泡複染。古籍中的複染,類同現在的鋁媒染之意。 針對不知可否染布的陌生植物,原料出色多或不多,以及呈色狀況好不好看的問題,可試驗一下,一種的或數種染整實驗。 嘗試的透過諸如杵捶為主的無水榨汁、直接冷染、直接熱染、酸鹼變色、多媒材複染、晾曬搓揉久淨等常用技巧,經此在諸多的最為飽和的色澤呈現之中,依喜好以及染布用途,加以選色。 首次的操作上,建議先選一種實驗就好,例如直接加水熱煮,先觀察出色理不理想,織品呈色後好不好用,再考慮用加點鹼、複染或加媒染劑等的其他方法。 切記,染布水染一定要一回以上,才會著色,第一回不管下水幾次,都要給織品時間,在空氣中達到穩定各項材質的變化。然後等半乾或全乾之後,再進行第二回或更多回的水染,吃色才能漸趨飽和。 像是薯莨染色,在那瑪夏僅是將生的薯莨敲碎杵搥,在網袋上染出褐色,就很好用;臺灣西部沿海漁民,則有薯莨切片後加水煮沸,熱染漁網及布衫之例;金山、北埔及花蓮北部,是薯莨熱煮與泥染複染都要。 我用薯莨乾貨或炭烤薯莨的經驗,若僅以薯莨熱染,僅是半透明的杏色至淺褐色,若再加入鹼及紅土,會轉為暗褐。染好晾乾之後,又再曬點太陽,會變成很厚實的暗褐。 照片:左下束口袋右上角是第一回,左下角是乾後再染差很多;右中是煮好的湯汁冷了加食用小蘇打的色澤

【那瑪夏獵人的薯莨染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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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瑪夏的達卡努瓦山區溪溝上方的亂石陡坡,四處繁殖的薯莨根系生長受限,兩三球根且長有多利刺的攀樹藤莖。原住民指出晚近以來,不做為食物及其他用途的薯莨,反而是行走山林時的障礙物,有看到就會順手砍除。 山豬喜歡吃薯莨,會沿著溪溝,爬到陡坡的桂竹林間覓食。挖出的薯莨,好吃的會被吃掉;留下的薯莨看來不太可口,一顆又一顆的四散林間地表,可謂杯纏狼藉。 依據耆老口述那瑪夏的原住民,會以薯莨染打獵用的網袋,強固網具,狩獵前亦將獵具以熱水煮過,薯莨及熱煮可去與人類製品有關的氣味,避免獵物聞風而逃。 那瑪夏薯莨染網之法,是將剛挖出的生鮮球根,在舂臼中以木杵擊碎,進而反覆杵出湯汁時,再將網袋投入,與薯莨碎末湯汁拌在一起繼續捶杵,直至黏稠的膠質與褐色染劑附著。 那瑪夏薯莨染網之法,是將剛挖出的生鮮球根,在舂臼中以木杵擊碎,進而反覆杵出湯汁時,再將網袋投入,與薯莨碎末湯汁拌在一起繼續捶杵,直至黏稠的膠質與褐色染劑附著。 那瑪夏山林除了薯莨可染布之外,在民國五十年代之前,尚有以同樣取掘在溪溝一帶的黑泥染布。 細膩的黑泥分佈範圍很小,在林地中的黑泥地表,植物不易生長,近年疑因人為破壞已不見這樣可染織品的黑泥。 中央山脈東西兩面的原住民生聚之區,盛產多種品種的薯莨,多用於染網與織布用染線。清代臺灣的薯莨,見諸約光緒十九年陳英著述《臺東誌》,說到球根形狀與肉色不一、東臺灣漢人染綢色紅丹、又可染一般的布及漁網、塊頭大之說:「薯良;生土中,形似地瓜;而大小、長圓形狀不一。皮黑色,厚分許而脆。肉色紅潤;亦有白者。紋如木,而質不堅,爪之可入。藤細而有刺,葉有圓者、有長圓而上下尖者;皆光滑,有三紋如爪崙。平地、高山皆有之。閩、粵人取以染綢,謂之薯良綢,又名荔支綢;以色似荔之丹也。或以染布及網。內地俗名金剛板,亦處處有之;但無如此之大而多耳」。 薯莨色澤上所稱的「以色似荔之丹也」,紅色表色的「丹」古代原指朱砂或鉛丹顏色,又如熱血般的碧血丹心,或如秋天丹楓顏色。李商隱 《訪秋》:「殷勤報秋意,只是有丹楓」;陸游 《秋晚雜興》:「漠漠漁村煙雨中,參差蒼檜映丹楓」。

【湖口湳膏糜泥漿泥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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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信義社大暑期班的課,泥染有冷染、煮染、植物複染及這次的有如矻粄的泥漿染法。先去龜山磚窯挖「雨天黏,乾天鉆」的紅土,這裏的紅土很原始,是內含黃斑的「土珠」的氧化物土,踩爛很黏,乾後很硬;但剛挖出時,並不特別的硬,也不會遇水黏成一團。 回來下水後應要篩雜質,時間很趕就沒篩,還好土真的很乾淨。練土練很久,越黏稠越好,最好是以雙腳踩攪成濫泥狀況的「湳膏糜」。然後等一小時自然沉澱後,若有水與泥漿分離現象,倒掉上層的清水後,用底層那些很濃稠與均質的黏土,投入脫水後的布料,搓揉染色。 染整時覺得太乾,還是會加點水繼續,要反覆翻面的來回染整;也要注意泥漿保持黏稠,避免變回粉粉沒黏性的土料。這樣的泥漿染布,比較不像一般的水份很多的泡水淨染,比較接近乾染。 染後泥漿超多,用水輕輕的洗去多餘粉塵,順勢拍揉,使之均勻。接著先給布料冷靜一小時,再檢查是否有要略加揉開的小瑕疵,最後將平常較重一些的泥染布曬太陽。 湖口耆老報導,濕潤的泥染布曬乾算是一回作業,至少要兩次才算完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