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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泥染文化資產工作室簡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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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倫光的染布圖書館,陳列泥土染色的十年紀實(2013-)。從開始時,發現泥巴也能染布的新鮮事,發現泥染處處有之,進階到師傅流傳的水簸、練土、複染與助染後製等的諸家偏方;從田野采訪所見的染布風俗與祖傳手路,走到理解了染布古籍以及技術史的古往今來;從無到有,從手作工藝走到學術研究。 《染之以涅則黑:往古今來的泥染地圖》廖倫光新書 經由泥染理論與八大泥染課程,由單一染料進而複染泥染,由風土原貌衍生爲當代風貌,理解流傳在中國與東亞各地的祖傳泥染與整體視野。2024年12月10日出版。 訂購連結 https://myship.7-11.com.tw/general/detail/GM2501160979886 若有訂單相關問題,請加入客服的官方LINE https://lin.ee/8L8GzhT 泥染(Mud dyeing\泥染め\황토염색)在臺灣乃至東亞地區,因地制宜的在各地各具各的風土特色。採掘鄉土間的特定土壤,用於染布,並給予口耳相傳的起源傳說、技術應用與趣聞故事,呈現勞動生活的土地顏色。

【蓼藍是藍草中唯一不作靛的自然染料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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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國天然染色博物館-世界藍染分佈圖 前幾年去韓國看的主要藍草地圖,相對的有韓國蓼藍染布模型,有用到草木灰分解藍草、不作靛就染布、盆染及拉平日曬等技術。值得注意的是又稱中國藍的蓼藍,與菘藍同屬中國北方的主要藍草,外觀有如白菜的菘藍,古來可作靛,也多用於藥用的青黛、板藍根及大青葉;相形之下,葉片相對厚實的蓼藍,不宜作靛。但在晚近的中國,蓼藍已不用於染布,目前僅在自中國傳出的韓國及不含琉球的日本,有在染蓼藍。 韓國古法蓼藍仍是不作靛,我沒去日本看過,網路上說有將蓼藍濃液濃縮成高濃度的藍草團,應該不算作成藍靛的程度。 相對於僅限蓼藍不作靛之說,生葉發酵即可染布的蓼藍,仍屬性質未嚴重轉變的自然染料;至於其他舉凡菘藍、槐藍及臺灣多稱馬藍的板藍,皆盛行製成藍靛,甚或脫水的靛晶、藍靛粉及青黛,這些藍靛類的加工染料,已與植物的生鮮狀態距離遙遠,可謂之人造染料,而與不作靛的蓼藍染料有所差異。

【媒染劑其實是增加色域的一種複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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染布古籍及耆老師傅未聞其詳的媒染劑(mordant),近來開始引用,本質上或有此一說,是傳統染布效果不佳的一種變通方法。傳統染布並無晚近出現的媒染劑之說,最多是染後再染一次或添加其他染料的複染概念下,在作業前後所啟用的複染染料。 較為接近媒介物應用的媒染劑之說,基於大都限制在鐵媒染、鋁媒染、銅媒染及石灰媒染等數項應用,簡單明瞭好操作,又容易從化工行取得,因而在晚近的染布現場中,有如顯學。但是無論媒染劑及被媒染的染料,兩者本身就是能使織品著色的染料。偶而且常見的天然染料,完全不需媒染劑及其媒染作用,舉凡各種藍染或是薑黃及黃檗等黃色諸色,很好染色;不需用到晚近提倡的前中媒染或後媒染等的「媒染」加工,也完全沒有不好染整或不好著色的問題。 媒染劑其實是增加色域的一種複染,這類用於複染而具媒染效果的染料,一加一可調配更多顏色。這些配合主要染料的複染用染料,不僅促成古人稱之「雜染」的調色施作;此外,無論鐵屑、青礬、薯莨與黃丹,這些具備媒染作用的天然與人造染材,本身也是可供單獨染布的單一染料,直接染布就很好看。 由此綜觀,所謂的媒染劑與其說是具備媒介作用,其實是增加色域的一種複染。舉其要者,查閱染布古籍,有《物理小識》(1643)的諸多植物與青礬(Copperas)複染,可染黑;《唐本草》(659)的「鐵落」也就是鐵屑可染皂色,或《南方草木狀》(304)的蘇木在鐵器中煎汁,形同鐵媒染作業,則色黯之說;高鐵質的泥染,《物理小識》(1643)指出可供植物染整乾燥後,再經複染而成牢固的黑色:「染布而乾之,再入泥則不壞布」;富含單寧與膠質的薯莨,據《物理小識》(1983)有用於藍靛複染:「先以絹染成寶藍,再浸於已煎成的濃薺茛汁中,後繃曬於離地一尺高的木樁上」;《諸司職掌》(1393)中有如複方中藥的「丹礬紅」染布,則需經植物類染料的蘇木與梔子,以及礦物類染料的黃丹與明礬等多層次複染,這樣也就很難說是誰媒染了誰。 時至今日,增加色域及擴充雜染品項的複染染料,推薦高鐵質的紅土與代赭泥染、淺色高嶺土的白石脂、變紅的薑黃、為茶色增色及增加膠質的薯莨熱煮、色澤更為厚實的墨染與煙染、草木灰或替代用的食用小蘇打等,經此複染,安全穩當且夠用好用。

【《韓國的礦物染》及《韓國的天然染色文化與產業》的泥染節錄與理解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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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北九博士著有介紹韓國泥染的《韓國的礦物染》及《韓國的天然染色文化與產業》等書籍,書中節錄及我的理解整理如下: 韓國泥染俗稱「黃土染色」(황토염색),實質上是應用各類土壤的染色技術,許北九的泥染定義,具備土壤育化知識與礦物成分、泥染染料色牢度、生活應用上的優點、商品類型與市場研究等與技術史有關的鄉土產業概念:「定義:韓國用黄土染色的歷史十分悠久,黃土隨著礦物成分的氧化程度不同,顏色會跟著變化,染色操作起來也很容易。由於是礦物染料,即使烈日曝曬不易變色,經常使用於窗簾之類,直接受到光照的產品上。此外,黃土染製品還有保溫、隔熱、調節濕度、釋放遠紅外線等效果,適合用於寢具類、內衣類等商品的染色上,活用範圍非常廣泛」(許北九,2015a:32)。 泥染在韓國是具有市場的傳統產業,諸如《韓國的天然染色文化與產業》指出韓國生產天然染色商品及製造商,其實是以「黃土、炭、火山石粉末」等褥被及服飾類染色製品為主流。產業規模最大且最為常見的韓國天然染色商品,是「幾乎全部都使用黃土染或炭染」的寢具類。內衣和睡衣類產品為了強調天然染色的機能性,大多數也是使用黃土或炭染(許北九,2015b:60)。 依據我在首爾及羅州等地的市場訪查,韓國不乏泥染、柿染以及炭染或墨染的店家,常見俗稱「黃土染色」的泥染商品,涵蓋供應老人兒童與潛水夫、寢具以及窗簾布等的天然泥土染色之用。這樣的韓國泥染商品,不討好都市客群與流行時尚;相反的泥染具備的是地方風格,保有色澤簡單且造形樸實的鄉土性格。 相形之下,當代藍染乃至藍草栽培,在韓國市場上相當有限,在體驗教學之外,藍染在服飾賣場中確實罕見,甚至幾乎找不到:「單獨使用藍染的布料雖有用於夏季衣物上,但數量不多…雖然體驗活動中經常準備藍染T恤做為教學之用,但到了服飾賣場就幾乎找不到了」(許北九,2015b:60)。 兼具染色與鞣劑(tannins)作用的單寧類染料,不僅能夠讓纖維材料更為強韌、久用耐耗損以及增色,亦有助增加衣物耐洗,提升久用不退色的色彩堅牢度。以時至二十一世紀的韓國天然染色業者為例,開始將染過鮮豔的但有掉色疑慮的天然染料的織品,大都會以富含單寧的柿染,也就是將藍染乃至動物類及植物類染色的織品,初步的染好且乾燥,然後再次的浸漂單寧類染料;也就是將上述的兩類染劑,一前一後的或是反覆的給予複染:「幾乎都會再做一次柿澀染來強化堅牢度,才把布料送去製成衣服。最常跟...

【三峽五寮賴夫達師傅教泥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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賴夫達師傅的泥染古法,紅土取自外詩朗賴屋對面山,山間才有的紅色生土,下挖兩尺以下,掘取黏性且少含細沙的土料。 這是祖籍惠州府海豐縣南門釣簡庄的客屬,也就是賴師傅稱之「太祖」的曾祖父,在日治中期的大正年間,自桃園龍潭翻山至五寮深山,從事焗腦與「斬樹」伐木等山墾之際,所發現適用於染布的好土。五寮紅土類似桃園臺地群所見的遍地紅土,尤其是桃園東側近山的紅土土脈,應與五寮紅土相當。 除此之外,本地接近媒礦產區的有個地方,有隱藏在深層的烏泥,色澤灰黑,亦可供粗布染黑,但目前已難尋獲。 麵粉袋或麻布…舊布遮瑕後色澤鮮活又能耐髒污,而且有助布面上如刺會癢的纖維細毛… 對面山挖來的山崠紅土,經由初步篩選後,以大鐵鍋加水熬煮。泥漿要久煮久熬,才好出色,要非常非常的濃稠,黏性極強,幾乎不見浮水而有如「濫膏糜」。這次先行備料的泥染染劑,已屬濃郁,但師傅仍說太水太稀。 反覆將布料在泥漿染劑中,給予翻滾揉捻、壓擠出汁與出水擰乾等手作,經此著色。賴師傅說以前泥染除了小塊的「桌巾」之外,常用面積大的整塊布料,有如「矻粄」的以手力練土染布,常感力有未逮,而有在大臉盆內用腳和泥踩布,反覆的重力壓擠,給予充分吃色,踩越久顏色越深。 紅土染料幾經過程中的高濃度熬漿、高溫久煮、久練久矻、久浸與久放等四術,土料更加細緻成熟,黏性物質充分作用,手拉起來又黏又柔軟,顏色更趨鮮明飽滿;相對的污濁的暗黑色鐵素等雜質,以及砂質的石英砂等細沙,經由凝結,進而沈澱成腳料的水洗法,與幾經熟成的上層泥漿得以分離。 目測布面均勻之後,需將織品捲成整團布捲,靜放數刻。 然後在日曬強烈之日,拉開布捲,略為清除多餘的附著土塊,以手整理布面,使其 儘 量均勻與平整。再以竹竿綁四角,離地至成人的高度,拉平日曬,這樣可避免布面曬花的情況下,日曬成色。賴師傅說,染的到位的泥染布,布料濕濕時的色澤,就算曬乾之後,顏色不會差太多。 曬到半日以上,確定完全乾燥之後,一定要以麵粉泡水,再加煮沸至濃濃糨糊,在染好的布料上,搓揉上糨。昔時的麵粉上糨經驗,會有凝結成塊的困擾;有時會改用山裏所產的樹薯,製粉後用於染布上糨,效果亦佳。

【軟橋煙染染料介紹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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煙末與老墨,在新竹的竹東及北埔等客家地方,皆為漂染黑色的祖傳偏方。 竹東軟橋伍秀嬌的煙染,用的是客家說的「火燂煤」(fo24 tam55 moi55),是指經熱氣排送,黏附在煙囪內的一種黑色油煙灰。這種煙末染料覆蓋力強,煮染時要加點鹽,要充份的烈日曝曬。 油煙目前不好取得,還好我有些性質相同的「徽煙」中的油煙,這種細緻的油煙粉末,韓國師傅說是染色屬較亮的灰黑色,沒辦法太黑。 油煙染之外的其他煙末,尚有書法用的松煙與松煙墨製品,色澤黑中帶紅;以及國畫用的竹煙與竹煙墨製品,色澤偏青的黑色。 煙末與墨的差別,據韓國金汪植師傅說法,主要在於墨中添加「阿膠」一類的動物膠或石花菜等膠質。 油煙不是ㄧ種結晶狀態下的礦物性的碳(Carbon)。油煙是木柴在嚴重的燃燒過程中,有些部分變成木炭,有些變成白灰,還有些化成黑煙。恰如傳說中清朝乾隆時柳敬亭對出的上下聯:「炭黑火紅灰似雪,麥黃麩赤麵如霜」,木柴燒出了炭黑、火紅與灰白顏色,還有飄走的黑煙。 黑煙隨熱氣上昇,附著在黑暗的煙囪管道的壁面,或者附著在鐵鍋底面,就是油煙。 所以油煙泡水,或以油煙製成的墨條與墨汁,在加水研磨稀釋後,當然容易發霉發臭。 油煙很油,不容易溶於清水,伍秀嬌說一定要加鹽熱煮,曬染後要將鹽分清洗乾淨,效果不錯。這也就是各地的耆老訪談,乃至染布古籍之中,唯一用到鹽的鄉土染料,加鹽泡水熬煮,解決油煙偏油性的困擾。 註:桌俊宏,2021,炭黑火紅灰似雪-雲端寺院,https://bdtp.org 。

【大肚山紅土臺地紅土煮染】

採集大肚山臺地(dadu mesa)耆老祖傳的泥染技術,以臺地頂端的地表紅土,熱水煮後染布;以及以蕃薯葉助染,附著粉塵。 大肚山頂一帶自稱「山頂人」的山墾農民,世代在此培植高粱、小米等旱作,對於貧脊少養份俗稱「紅土埋狗,袂臭」的臺地紅土,特別有情感。直到光復初期,仍會上山深掘臺地地表的紅色生土,依據紅土「耐火度」( nāi hué tōo)也就是耐高溫的特性,經由水煮染布製衣。 遍佈大肚山乃至八卦山的臺地紅土,色澤變化多,地表濕潤時黏性不佳,大雨季節億沖刷流失。這樣的紅色泥水順勢下流,可儲水灌溉也可飲用,在沙鹿埔仔俗稱「牛屎水」,土色是相當飽和的橙褐色。大肚山臺地的紅土泥漿,富含石英砂及黑色鐵結晶物,染布容易刮傷布面,操作時動作要柔軟。不過,這麼好看的橘紅色至柿色的泥漿,在濕泥乾燥之後,顏色不深,僅只是相當調和的黃褐色;與潮濕時的濕土與泥漿相較,色彩落差很大。 大肚山及八卦山臺地盛產紅土,在日治時期的大正年間(1911-1925)直到戰後,尚有挖掘諸如大肚山的沙鹿、龍井、潭子與八卦山新厝寮等地的紅土,染整居家便服與棉被套的習俗。 鄉民普遍會透過大鐵鍋,熱煮紅土將白布染色。久煮久熬之後,土色更為純淨,也會增加染色的層次與顏色變化。 以熱水煮泥,具有加快水土混合的融和作用。煮沸十分鐘就熄火的土色較淺,若是繼續以高溫久煮,土色可由黃褐,轉為較深色泥漿的紅棕色。 煮沸的滾燙泥水,建議冷卻之後,再取之染布,較不會太燙傷布料。尤其是遇熱易收縮的絲綢織品及部分的聚酯纖維,高溫紅土含閃閃發亮的石英砂以及細黑顆粒的鐵結晶物,大鍋煮時,盡量篩除這些易傷布料的沉澱物。 紅土染布在乾燥之後,幾經水洗仍有粉塵瀰漫之慮。風土報導中的祖傳經驗,是藉由蕃薯乳汁或是香蕉莖汁所含的膠質,拌勻的浸泡布料,可避免掉色。 單純用大肚山紅土煮染的白布,僅限較薄的棉布甚或用過的麵粉袋,染成顏色屬較淡的卡其色,乃至接近紅土全乾的柿色。若加諸蕃薯葉或其他多膠質植物複染,布面則為耐髒耐用的黃褐色。

【北埔羅煥元的柿染泥染講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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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煥元師傅在民國一零九年指出依據北埔染布的祖傳經驗,柿染可直接染色,用於布料;也可再加泥染複染,特用於漁網染色。 綠色轉紅柿時的柿子,最好是中秋節前後的青柿,適合染整咖啡色。半青半紅的硬柿子,直接打碎成泥狀後,不需熱煮也不添加其他雜物,只要在平底的大盆中,加些清水攪拌成染劑。 布料或採購的成衣,在盆內放入有限的湯汁中,有如手洗衣物般的反覆搓揉,過程中發現色澤越洗越髒,是吃色漸佳的正常現象,然後在染成與晾乾之後,才會呈現漂亮飽和的咖啡色。 布料或採購的成衣,在盆內放入有限的湯汁中,有如手洗衣物般的反覆搓揉,過程中發現色澤越洗越髒,是吃色漸佳的正常現象,然後在染成與晾乾之後,才會呈現漂亮飽和的咖啡色。 另外,柿子又可用於漁網染色,北埔祖傳的關鍵技術,是要在柿染之後,加田泥或紅土的泥染複染。 柿染加上泥染的複染動作,色澤轉為暗的茶色及褐黑色,羅煥元說早年漁網補魚之前,柿果泥染後的漁網堅韌耐久用。 此外,羅煥元針對要完全轉紅的青柿,也就是單寧含量超高,澀澀不甜的幸苦滋味特別有感,偏方上說在半紅青柿的果蒂附近,滴幾滴醬油,三天後就很好吃。 註:2022年12月14日,北埔水漈羅煥元山寮

【「東アジアの泥染め文化と韓国での柿渋よる黒色の染色」重點與感想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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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國天然染色博物館執行長許北九博士在這篇文中,提及單寧染料植物為數眾多,且隨處可見是個重點;並且在東亞乃至亞洲各國,確實有不同的單寧染布植物物種及其技術。這點在我探究東亞泥染的一篇論文中,認為不同緯度與人地互動之下的作物栽培,由於「因地制宜」的環境限制,造成各地得以盛行染黑的單寧染布植物與土壤,各有千秋;以及各地方的鄉土社會,對於單寧泥染成品在應用上的需求,頗有差異,這些都是單寧泥染或植物染泥染,得以在地化與多樣化的背景。 許北九博士這篇文章,許多是源自鄉土生活的觀察與歸納之作,細節描述最有內容的部分,也是價值最高的部分,是韓國天然染色博物館所在的全羅南道的柿染泥染。 基於大凡植物,幾乎都具有單寧為其特色,也就是植物與土壤加以複染,產生染黑作用的單寧泥染,又可謂植物染泥染。 舉例中的韓國以柿子青果,在榨汁初染之後,再進行下水道污泥的以泥染黑;以及越南的泥染單寧植物,疑似椑柿,一種中國古代江淮以南用於染黑的黑色柿子,如《農政全書》所記:「又有椑柿,生江淮南,似柿而青黑…搗碎浸汁,謂之柿漆,可以染罾扇諸物。出宣歙荊襄閩廣間」,或《本草綱目》稱:「椑柿釋名。李時珍曰:椑乃柿之小而卑者,故謂之椑。他柿至熟則黃赤,惟此雖熟亦青黑色,搗碎浸汁,謂之柿漆」;日本的車輪梅泥染,也是紅褐色汁液的單寧以及灰色的水稻土或河底泥,二者加以複染為黑色,至水底濫泥般的涅色;薯莨染布在中國閩粵及臺灣,可能還包括文中指出的琉球,皆有應用,比較東亞各地,舉凡《恆春縣志》等古籍,已引出在不同區域之間,薯莨在有些地方用泥染複染,有些地方不用泥染染黑,以及冷染熱染與複染程度的比較,其實可以寫的更豐富些。 此外,朋友看後,提問單寧泥染的應用層面。這算是好問題,我所瞭解的是單寧泥染在東亞,幾乎都是高檔貨,舉凡雅稱「香雲紗」或「紅褒雲」的薯莨泥染,是貴的嚇死人的高級服飾。相形之下,若只用薯莨或只用土壤直接染布,價格一落千丈,轉向成為普通的家居服及寢具用布、漁網與船帆、老人及潛水夫的保暖內著等。 潤飾過的重點摘要: 「東アジアの泥染め文化と韓国での柿渋よる黒色の染色」許北九博士のアジアの染織をレポートするシリーズ、第2段をお届けします(「東亞泥染文化與韓國柿單寧黑染」,2022,許北九博士亞洲染織報告的第二篇)。 在亞洲,不是將土壤泥漿本身視為染色顏料,而是藉由泥中所含的鐵成分,用於含有單寧的染料植物,在棉麻等線...

【信義社大課程一:臺灣泥染理論架構與首次染布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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染布課程應重學以致用的應用效益,如同福佬話及客家話俗稱的「染布」之意。 一、染布工藝師承與學習 工藝技術源自承先啟後的師承,再則是染布與相關古籍的驗證;若逢最為無計可施的術業文化斷層,就得以實驗求知。 傳統泥染應用的歷史經驗,與飲食、草本、農業與風俗生活息息相關。東亞各國泥染經歷,亦可比較參考,諸如水稻土或稱河底泥的「涅」(くり)與涅色(くりいろ…川底の泥のような茶みがかった黒色のことです),土壤中的鐵質與有機質應用;或是泥染複合薯莨、車輪梅與刺仔樹等單寧植物的複染作用;或是基於皮膚健康與友善作業環境,選擇乾淨的泥染與植物染料等,有助染整技術提升的諸多報導。 二、染料性染料與顏料性染料 概觀染料性染料產製與染整都很麻煩,同缸染料放入不同材質的織品,以及染好乾燥前後的顏色,色差驚人。相對的顏料性染料最為方便,上色前後顏色相當,照著顏料固有色著色就好,少有困擾。 三、染布色彩的歷史演化 染布色彩的傳統,首重《孫子兵法》:「色不過五,五色之變,不可勝觀之」的純粹正色,色系講究,僅限《考工記》所述的青赤白黑黃等五色,針對五色對應的染料選用及用色,要求嚴謹。正色之外,緊接的是《齊民要術》所稱「雜色」之屬的眾多顏色,舉凡青靛配黃色成為青綠色,紅色複染藍色可得紫色,皆為雜色應用的顯例。 相形之下,與推陳出新且品項極多的流行色相較,傳統染布重視人們對於染料呈色與美感的社會文化認知。 泥染有關的欣賞與美感經驗,時至今日,大都流傳在對此喜好與長期耳濡目染的小眾之間。 四、泥染原理 泥染的染整原理並不單純,染布要用到織品、染料與水,從化學與物理作用,乃至微生物有關的有機物作用上,一半靠技術一半靠運氣的給予操作,完成染布作業。 土壤中的鐵鋁與有機質、水中的可供氧化還原的氧與氫鍵作用的氫、布料中一些活潑的化學成份,這些物質在染整過程之後,形成不同於原本的布、染料與水的一種成品,完成色澤變化。 其中與「染」關係密切的水,可稀釋染料及鬆解組織,亦可清洗污垢。除此之外,水其實是強而有效的化學物質,清水或易造成染料變質及纖維耗損。 五、泥染染料供應 染料材料取得上,基於廚房就可染布的概念,土壤、礦物、植物或動物染料如何取得,最為方便與安全的是自中藥房取得。古籍中可厚生濟世的染布用中藥,舉其要者,有赤石脂、代赭石、白石脂、青黛、薑黃、紅花與黃檗等,尚屬物美價廉的好用染料。 野外土壤要避免有機質過多及污...

【澎湖對應的海峽兩岸薯莨染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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漳泉與臺灣對渡之間的海上澎湖,古時草萊之外少有樹木,因而古稱「平湖」,也就不宜需攀爬及森林遮陰的薯莨繁殖。 清代乃至日治時期,不產薯莨的臺灣沿海漁村,諸如金山、大鵬灣、船帆石、北三棧等,皆有報導染網用的薯莨,取自深山或採購自流動商販的「販仔」。相形之下,澎湖外垵等地早年染網用的薯莨,若從海運進口,應源自臺灣或大陸的漳泉甚或粵東地區,待查。 清代乃至日治時期,不產薯莨的臺灣沿海漁村,諸如金山、大鵬灣、船帆石、北三棧等,皆有報導染網用的薯莨,取自深山或採購自流動商販的「販仔」。相形之下,澎湖外垵等地早年染網用的薯莨,若從海運進口,應源自臺灣或大陸的漳泉甚或粵東地區,待查。 採集澎湖外垵及大池的薯莨發音,音近尤能「dziu11 nŋ13 」,看來染料植物的薯莨,在包括澎湖在內的海峽兩岸,皆有用於染網。 技術上包括漁網染皂,如《漳州府志》:「薯榔。莖蔓似薯,根似何首烏,皂用之,漁人用以染網」,也就是漁網染黑後,下水才不會嚇跑魚族;以及藉由染成之後塗抹蛋汁,以蛋白膠質強固網線等的漁業相關技術。 (整理自王昭淳、張屏生、劉秋兒及各地報導人口述)

【東北角內厝布房染布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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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現居後裔幾經詢問,確實不詳前人所用染料為何,既不知薯莨也未聞染布菁。但是依據殘存的設備與場地環境,所需空間及器物相當有限;並無室外的染布堀及大量用水現象,推估應是日治中期後的一種現代化的藍染施作。 東北角三貂地區的內厝詔安簡氏公廳,約在光復前後將原本祭祖的宗祠,改以染布為業,開闢為東北角一帶的染布產業,因而族中又稱內厝簡氏公廳為「布房」。 看到民國六十年以前就已歇業的石頭屋染房,石塊及竹片夾泥的室內隔間,相當寬敞,黑瓦屋頂及石砌間室多已倒塌,留有半倒的大廳與左護龍,以及架高在天溝,長達六公尺圓凹槽的石造水梘。 布房早年屋內還留有染布的大水缸「水盂仔」,盛水的石造水盂以及踹布的元寶石,皆為當地石頭打製,晚近與散落的石造水梘等石構件,已移至戶外堆置。 (新北市雙溪魚桁內厝,簡吳葉報導,時年七十九歲)

【紅花米泛指紅花、落葵、柚木、桃花精】

民俗上紅色用於染粿、染糕、染粄、染湯圓,比較不會染其他的非澱粉食物。 晚近還有用俗稱的「紅花米」染食物,這是會致癌的一種「鹽基性桃紅精」化學色素,後來被食用色素「紅色六號」取代。 此外,新竹苗栗對於可染布的落葵果實,亦稱「紅花米」;又如南部客家指出可染紅色的柚木,客家稱之「船底樹」及可生成有如紅色印泥顏色的「印仔樹」,也有稱之「紅花米」。 據此諸多異物而同名之說,一則推估紅花米應是引用「紅花」可染紅色的概念之後,再泛指可染紅色的染料,甚至是化學染料也稱紅花米亦無妨;二則,染好的色澤,可延伸至紅褐色傾向的茶色,疑為這般染的暗沉,就可更為典雅與耐髒耐用,或是染成紅色的技術失傳所致。

【陌生染色植物如何選色:蓮藕殼為例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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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才有人問我,她要試著拿蓮藕殼乾貨染布,我就整理一下怎麼實驗的概念: 宋應星在《天工開物》指出蓮藕殼可染成茶褐色:「諸色質料…茶褐色。蓮子殼煎水染,複用青礬水蓋」,古法提及以蓮藕殼入水熱煮,染好之後,再用明礬水浸泡複染。古籍中的複染,類同現在的鋁媒染之意。 針對不知可否染布的陌生植物,原料出色多或不多,以及呈色狀況好不好看的問題,可試驗一下,一種的或數種染整實驗。 嘗試的透過諸如杵捶為主的無水榨汁、直接冷染、直接熱染、酸鹼變色、多媒材複染、晾曬搓揉久淨等常用技巧,經此在諸多的最為飽和的色澤呈現之中,依喜好以及染布用途,加以選色。 首次的操作上,建議先選一種實驗就好,例如直接加水熱煮,先觀察出色理不理想,織品呈色後好不好用,再考慮用加點鹼、複染或加媒染劑等的其他方法。 切記,染布水染一定要一回以上,才會著色,第一回不管下水幾次,都要給織品時間,在空氣中達到穩定各項材質的變化。然後等半乾或全乾之後,再進行第二回或更多回的水染,吃色才能漸趨飽和。 像是薯莨染色,在那瑪夏僅是將生的薯莨敲碎杵搥,在網袋上染出褐色,就很好用;臺灣西部沿海漁民,則有薯莨切片後加水煮沸,熱染漁網及布衫之例;金山、北埔及花蓮北部,是薯莨熱煮與泥染複染都要。 我用薯莨乾貨或炭烤薯莨的經驗,若僅以薯莨熱染,僅是半透明的杏色至淺褐色,若再加入鹼及紅土,會轉為暗褐。染好晾乾之後,又再曬點太陽,會變成很厚實的暗褐。 照片:左下束口袋右上角是第一回,左下角是乾後再染差很多;右中是煮好的湯汁冷了加食用小蘇打的色澤

【那瑪夏獵人的薯莨染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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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瑪夏的達卡努瓦山區溪溝上方的亂石陡坡,四處繁殖的薯莨根系生長受限,兩三球根且長有多利刺的攀樹藤莖。原住民指出晚近以來,不做為食物及其他用途的薯莨,反而是行走山林時的障礙物,有看到就會順手砍除。 山豬喜歡吃薯莨,會沿著溪溝,爬到陡坡的桂竹林間覓食。挖出的薯莨,好吃的會被吃掉;留下的薯莨看來不太可口,一顆又一顆的四散林間地表,可謂杯纏狼藉。 依據耆老口述那瑪夏的原住民,會以薯莨染打獵用的網袋,強固網具,狩獵前亦將獵具以熱水煮過,薯莨及熱煮可去與人類製品有關的氣味,避免獵物聞風而逃。 那瑪夏薯莨染網之法,是將剛挖出的生鮮球根,在舂臼中以木杵擊碎,進而反覆杵出湯汁時,再將網袋投入,與薯莨碎末湯汁拌在一起繼續捶杵,直至黏稠的膠質與褐色染劑附著。 那瑪夏薯莨染網之法,是將剛挖出的生鮮球根,在舂臼中以木杵擊碎,進而反覆杵出湯汁時,再將網袋投入,與薯莨碎末湯汁拌在一起繼續捶杵,直至黏稠的膠質與褐色染劑附著。 那瑪夏山林除了薯莨可染布之外,在民國五十年代之前,尚有以同樣取掘在溪溝一帶的黑泥染布。 細膩的黑泥分佈範圍很小,在林地中的黑泥地表,植物不易生長,近年疑因人為破壞已不見這樣可染織品的黑泥。 中央山脈東西兩面的原住民生聚之區,盛產多種品種的薯莨,多用於染網與織布用染線。清代臺灣的薯莨,見諸約光緒十九年陳英著述《臺東誌》,說到球根形狀與肉色不一、東臺灣漢人染綢色紅丹、又可染一般的布及漁網、塊頭大之說:「薯良;生土中,形似地瓜;而大小、長圓形狀不一。皮黑色,厚分許而脆。肉色紅潤;亦有白者。紋如木,而質不堅,爪之可入。藤細而有刺,葉有圓者、有長圓而上下尖者;皆光滑,有三紋如爪崙。平地、高山皆有之。閩、粵人取以染綢,謂之薯良綢,又名荔支綢;以色似荔之丹也。或以染布及網。內地俗名金剛板,亦處處有之;但無如此之大而多耳」。 薯莨色澤上所稱的「以色似荔之丹也」,紅色表色的「丹」古代原指朱砂或鉛丹顏色,又如熱血般的碧血丹心,或如秋天丹楓顏色。李商隱 《訪秋》:「殷勤報秋意,只是有丹楓」;陸游 《秋晚雜興》:「漠漠漁村煙雨中,參差蒼檜映丹楓」。

【湖口湳膏糜泥漿泥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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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信義社大暑期班的課,泥染有冷染、煮染、植物複染及這次的有如矻粄的泥漿染法。先去龜山磚窯挖「雨天黏,乾天鉆」的紅土,這裏的紅土很原始,是內含黃斑的「土珠」的氧化物土,踩爛很黏,乾後很硬;但剛挖出時,並不特別的硬,也不會遇水黏成一團。 回來下水後應要篩雜質,時間很趕就沒篩,還好土真的很乾淨。練土練很久,越黏稠越好,最好是以雙腳踩攪成濫泥狀況的「湳膏糜」。然後等一小時自然沉澱後,若有水與泥漿分離現象,倒掉上層的清水後,用底層那些很濃稠與均質的黏土,投入脫水後的布料,搓揉染色。 染整時覺得太乾,還是會加點水繼續,要反覆翻面的來回染整;也要注意泥漿保持黏稠,避免變回粉粉沒黏性的土料。這樣的泥漿染布,比較不像一般的水份很多的泡水淨染,比較接近乾染。 染後泥漿超多,用水輕輕的洗去多餘粉塵,順勢拍揉,使之均勻。接著先給布料冷靜一小時,再檢查是否有要略加揉開的小瑕疵,最後將平常較重一些的泥染布曬太陽。 湖口耆老報導,濕潤的泥染布曬乾算是一回作業,至少要兩次才算完工。

【紅土泥染反覆練土可免掉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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賴夫達(1956)傳習入墾桃園龍潭與三峽五寮的阿公賴阿鼎、父賴阿雙的「黃泥染布」技術,客家說的黃泥其實是紅色的紅土,並匯整王榮桂(1962)於民國六十四年在老湖口的泥染見習。據此,得知反覆練土可使織品均勻不掉色;泥染方巾成品大都為「泥色」(nai55sed5)的金黃色,也有更為深黃色的「還黃」色(han11vong55)與淺茶色,可當桌巾以及包裹書本或便當的包布方巾;亦可將多餘閒置的麵粉袋給予泥染,裁製成簡易便服。 在三峽山林中能夠染布的紅土採土地點,相當有限,漢籍鄉民常去外詩朗深山找土,深藏三至四尺以下的地下生土,色澤飽和具黏性,極少沙質,堆疊有如低度黏性米粄,客家稱之「粄粹」而福佬稱「粿粹」的土壤粗料。 粗料先需以手壓擠揉捏,客家說的一種手作動作「矻」,一種又壓又捏的過程很重要,可使土粉漸具黏性且不易散落,進而挪成排球般大的圓形土團,有如「大粄糰」備用。 接著端出木製平底的「大腳盆」,將揀選搓揉過的紅土團,在盆內推開後混合一些清水,以雙腳踩攪成濫泥的「湳膏糜」。 泥染易於上色且不易受潮褪色的關鍵,是在備料階段,需持續二小時的長時間腳踩踏踏,將土粉練成糍粑ㄧ般的濃濃黏黏。 過程中會試探的抓起濃稠的濫泥,不可濕濕的尚處生土一般的土粉狀況。必須脫離土壤本性,變成相當黏密細膩的精製染料。 練土與染整作業,因份量僅為居家所需的衣衫、方巾或布料,所以是以一個人就可操作的人力勞動為主。 備好木盆中的染料後,再將布巾等織品攤平在濫泥中用腳踏踩,織品需翻面,反覆踏踩好幾遍,應歷時一點鐘以上。然後將織品從木盆中取出,拿起用力甩開甩平,再攤平掛在竹竿上,日曬二小時直至完全乾燥。 第一回曬乾之後,再將織品擺入大腳盆中,完成第二回的從腳踏至於日曬的作業。 第二回曬乾後的織品,試著在手中搓揉,檢視會不會掉土掉色,若覺得不夠理想就需再行補染。 賴夫達早年詢問過臨近地區的復興鄉泰雅族原住民,得知詩朗乃至龍潭等地的近山客屬,才有以「黃泥」染布之俗。 照片:三峽五寮報導人;三峽山林;左下:詩朗的賴夫達宅;中下:樟樹刨片斧具;右下:詩朗焗腦伯公。

【花蓮薯莨染色彩系統調查。高單寧褐色系、低單寧紅色系與膠質作用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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薯莨一般認為是內含單寧作用,染成黃褐、深褐乃至尚顯褐色的黑,褐色系莨汁富含膠質,反覆染過的織品堅實耐腐耐久用,據說初次穿上這樣質感堅硬的薯莨染衫,會刮皮膚;亦有稱以針縫紉,針都不易穿過布面的奇聞。 相形之下,薯莨經由特定的品種及備料加工技術,舉凡以薯莨染紅戰祭服飾的阿里山鄒族;以及早年在南澳焗腦的花蓮客屬;或如屏東大鵬灣有以薯莨染「紅糕」的漁民所述,薯莨能染出鮮豔奪目有如鮮血的紅色系與紫紅色,而不僅限是耐髒耐耗損的褐色系顏色。 薯莨可染整不同顏色的秘訣,一說是品種差異及久儲與否的影響;二則是選擇生鮮薯莨或要曬烤的備料加工,過程中也許有經沉澱與瀝水之法,分離浮在上層的暗褐色成色,留下紅色濃汁之法;三則是須以久泡揉捶或熬煮後曬,或如金山清水與北埔的薯莨泥染等的染劑著色偏方;四則有關織品保存上的避免見到陽光,也就是紅色系最好是一次性使用,像是每逢鄒族戰祭或東河巴阿尼豐阿美族部落海祭前夕,才要集體動員的以薯莨染整祭祀服飾,或有以薯莨紅汁染紅糕粿等民俗,這樣可避免薯莨甚或布料中的單寧起作用,此外久放難免會變晦暗,不如將紅布補染成褐色或黑色,平常日子裡好用。(還會再補充調查) 註:花東部分報導人有和仁龍壽榮1945、北三棧林文隆1944、豐田向進發1946、東河巴阿尼豐阿美族耆老、瑞穗馬芬妹等。

【臺灣客家染布技術理論與傳播史概述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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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到後年初的研究計畫概述之初稿,還欠精準,請參考如下: 時至二十一世紀田野所見的傳統工藝,大都是手作體驗的與鄉土性質的示範教學、文化創意、植物染整實驗甚或歷史研究為主,量能有限的繼續留存於非日用領域。 回顧染布古籍,在漢代張騫通西域之前,中國染布極為純粹且盛行礦物染色,以嚴謹的正色色相,規範禮法制度,諸如《孫子兵法》所見封建社會的用色約制:「色不過五,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」;或如《農政全書》所指涉劃歸不同正色色系的「玄黃朱綠」,在技藝與社會應用上皆屬精進:「是以命繅治之成絲,就趨工而俟織。玄黃朱綠,染各精明,黼黻文章」,已根深柢固的涉及社會制度、生活與典章文書。 漢代以來與西域交流以及因地制宜的農政技術開發,植物染料持續推陳出新。因應活絡的民間社會之市場需求,正色之外的「雜色」運用,在崔寔《四民月令》以及賈思勰《齊民要術》寫作時的東漢至北魏時期,已與「色不過五」的正色分庭抗理。 清代中葉以來,引進西洋研發的靛油及士林藍、硫化藍等的現代藍靛等化學染料(吳慎因,1983),日新月異且名目繁多,染色觀念與技術業已徹底改觀。現代藍靛與植物土靛為代表的染料變遷,此消彼長,致使傳統植物及礦物類染料約在二次大戰前幾近消失。 一、計畫摘要 臺灣客家地區染布有關的技術傳承、理論類型及其產業變革的技術理論與傳播史之探究,並且回顧與比對分析《齊民要術》、《本草綱目》、《植物名實圖考》、《物理小識》、《布經》及《染經》等染布有關文獻的前人調查經歷,據此,從技術實務與歷史性的比較研究上,理解臺灣客家染布的文化價值。 傳統染布技術原屬手工藝為基礎的經濟產業,時至二十世紀初期的臺灣染料製造與染坊等行業,因不敵化學染料、新興染整工廠與舶來品競爭而沒落,僅存的傳統染布技藝,趨於生活應用的樸質性手作,產量有限且多鄉土中的變通作法,留存在經濟相對不佳的農村地區。 依據染布有關古籍、溯往報導與實地到訪的田野調查,以及織品實物考察與模擬實驗,得知歷史中的染布植物在引用與命名之際,染布及染料製造技術,就已依附其間,並在經由與時俱變的歷代傳習之後,從古代往後世,乃至從原生地流傳至今的竹苗高屏等的臺灣客家地區。 針對臺灣客家地區染布及染料製造技術有關的傳播史研究,包括客家染布植物源流與傳播、傳統染色原理、原色與雜色染料製作、染布植物應用研究、染布技術史等五大事項之探究,據此,給予具史地關係及...

【我住的婦聯六村的身世之謎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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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居的延壽國宅舊稱婦聯六村,在塔悠社引基隆河的蕃仔圳之圳尾,太平洋戰爭時臨近區域闢為軍用簡易機場,光復後剛好供作眷村及軍用設施用地。 眷村南側現在是健康路,與北側的延壽街的道路下方,加蓋的大水溝是跑道外緣防禦用圳溝,水源應是蕃仔圳遺存;再南向是近八德路北側市場中的頂東勢福德祠,留有昭和年間修廟時的捐獻石碑,是頂東勢傳統中的庄中大廟。碑中捐輸信眾記有「許屋」一氏,康熙中期泉州人許建總入墾塔塔悠莊,繁衍成舊稱「貓里錫口」的松山地方的漢人首要大姓。塔悠社的原住民姓氏是潘姓,是臺北盆地內具名望的原住民大族。 清初康熙大水漸退之後,本地多濕地與曲流,婦聯六村一帶舊稱「湳仔」,是低窪的一方濕地,西側橢圓形的下埤頭水路「下陂河」以及東側「蕃仔圳」具曲流及排水特色。蕃仔圳墘是稻作田埔間的小農村,約略在南京公寓與西松國小之間,民國五十年代婦聯六村往南京公寓的小路西向田間,還可見一坏土墳古墓。 舊稱臺北飛行場的松山機場昭和十年(1936)啟用,是臺灣第一座民航國際機場。太平洋戰爭期間又在南側開闢軍用簡易跑道,用於戰事,舊航照中可見跑道上有如大鳥的數架飛機;還可見昭和16年(1941)時稱若松國民學校的西松國小,在蕃仔圳墘西側。 只不過如昭和十八年(1944)美軍航照影像中所見的擴充跑道區域,戰後即被撤廢。龐然的跑道與戰機不見了,遺留的是光復後所見民生社區以南的街路紋理,還有「婦聯公園」靠近醫院旁的荒地,民國六十幾年時,還豎立有一根,比周邊樓房高出很多的高桿。兒時曾經好奇的走近這高聳入天的高桿,桿頂記得有設一盞紅燈,應是原機場跑道兩側的警示燈號。 軍用簡易跑道外緣的防禦用圳溝,水源引自基隆河,在光復後撤廢之際,這些溝渠舊址,往後形成今日的延壽街與健康路。夾在中間的婦聯六村等眷村、婦聯幼稚園、空軍醫院、相關空軍設施及局部跑道荒廢的綠地,依然延續著東北東的跑道軸線;甚至民國五十年代後期開工的棋盤狀格局的民生社區,亦是順著飛機起降的盛行風,在臺北盆地中展開的街道脈絡。 參考文獻:田野調查;參考「臺灣百年歷史地圖」網站;洪致文,2015,「明年將過80歲生日的松山機場,其實在日治時期就有第三跑道」,關鍵評論;洪致文, 2015《不沈空母:台灣島內飛行場百年發展史》自費出版;洪英聖,2003《臺北市地名探索》,時報出版)

【端午巫術有吃有蹋百草、有採雜藥還有染練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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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時家中的端午節,就覺得有如巫術。有雄黃酒、掛艾榕、午時洗澡、鬥草、還有加鹼的「箕粽」。南方漢人米食加工品用在節日上,大抵跟鬼神有關,常是不夾餡沾料。後來發現端午古俗有浴蘭、蹋百草、鬥草、採艾懸門戶、泛酒、競渡、採雜藥、蓄藥、染練及文繡金鏤。 見魏晉南北朝的宗懔所著《荊楚歲時記》:「五月五日…四民並蹋百草之戲,採艾以為人,懸門戶上,以禳毒氣。以菖蒲或鏤或屑以泛酒…《楚辭》曰︰浴蘭湯兮沐芳華,華采衣兮若英。今謂之浴蘭節,又謂之端午。蹋百草,即令人有鬬百草之戲也。宗則字文度,常以五月五日雞未鳴時採艾,見似人處,攬而取之,用灸有驗…是日競渡,採雜藥。按五月五日競渡,俗為屈原投汨羅日,傷其死所,故並命舟檝以拯之…斯又東吳之俗,事在子胥,不關屈平也。《越地傳》云︰起於越王勾踐。不可詳矣。是日競採雜藥;《夏小正》云︰此日蓄藥,以蠲除毒氣…按《孝經援神契》曰︰仲夏,蠒始出,婦人染練,咸有作務。日月星辰鳥獸之狀,文繡金鏤,貢獻所尊。…赤、青、白、黑以為四方,黃居中央,名曰襞方。綴於胸前,以示婦人蠶功也」。 端午鬥草參考金廷標《兒童鬥草圖》

【植物染掉色對應的植物染料算是媒染染料之說】

大凡植物所沒有的礦物質、酸鹼物質、膠類物質,在植物染布有感牢固不佳的迫切需要下,幾經前媒染、複染或後製助染等實驗,這三類物質,恰好有助獲得滿意的媒染或助染效果。 此外,微生物以及蛋白質,亦有利於染布上色,這方面的研究就更冷門。 如下應是北京國染館從當代論述有關植物媒染或稱植物染料為「媒染染料」的「草木染之色變」文章,請參閱:「在人類不斷的實踐中,摸索出僅僅是植物的漿汁遠遠不夠,於是有了用水煮來萃取染液。但發現用這種染液直接染織物往往容易掉色,於是又摸索出可以用一些石灰,豆漿,草木灰等先浸泡一段時間後再染色,再反覆幾次,顏色就不那麼容易掉了。這些石灰,豆漿,草木灰等就是最早的天然媒染劑。後來又逐漸有發酵、鹼洗、金屬鹽等都有媒染劑的作用,於是,植物染料+媒染劑就成了草木染色基本固定的模式。可以說,植物染料除了極少是可以作為直接染色的染料,大部分是需要藉助一些助劑如媒染劑等來完成染色工藝的。在這個意義上說,植物染料可以算是媒染染料」。 參考資料:草木染之「色變」-每日頭條,2006,https://www.google.com/amp/s/kknews.cc/culture/aea52zj.amp;潘媛媛

【綠草可染黃的藎草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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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詩經.采綠》篇的「綠」及《唐本草》的「菉蓐」,即為《本草綱目》的「藎草」:「時珍曰︰此草綠色,可染黃,故曰黃、曰綠也;䓞、盭乃北人呼綠字音轉也。古者貢草入染人,故謂之王芻,而進忠者謂之藎臣也…今處處平澤溪澗側皆有;葉似竹而細薄,莖亦圓小;荊襄人煮以染黃,色極鮮好。俗名綠蓐草」,清代《植物名實圖考》亦稱「藎草」;又稱「山竹葉」、「綠竹」、「菉竹」或「細葉秀竹」。 很久以前我在屏東中藥行買過乾的藎草(Hispid Arthraxon ),店家說是「山竹」;兒時爬山時常見,生吃禾本科的藎草青葉,還不錯有淡淡的青草味。 各地都有的藎草,李時珍為何只提「荊襄」地方,也就是現在湖北省荊州與襄陽,有以俗名的「綠蓐草」熱煮染黃,而且是歷歷在目的給予色極鮮好的佳評,說白話是湖北人的李時珍,看來是有親自在當地看過藎草植栽,乃至藎草染布,才會如此的說。 藎草枝葉富含藎草素、木樨草素與烏頭酸的黃酮類化合物,經過相當複雜的直接染色,布匹可染成黃色。亦可將其枝葉搗爛,與灰汁、明礬或銅鹽及錫鹽等媒染,或與藍染複染,能得到豐富變化的黃色至綠色系色澤。染出來的顏色不僅明亮鮮黃,還不易褪色,在古代用於染黃,尤其是古代皇帝朝服,基於是帝王之草而有《吳普本草》的「黃草」、《毛詩傳》的「王芻」等雅稱。藎草在明代之後不再做為染料,除了藥用於《本經》:「主久咳,上氣喘逆,久寒,驚悸,痂疥,白禿瘍氣,殺皮膚小蟲」,《藥性論》:「治一切惡瘡」及《新修本草》:「洗瘡有效」;亦有供飼料的牧草之用。 (田野調查及引用「長得像竹葉,古時十分風光,人稱帝王之草,如今常用來餵牛」,2021,壹讀,read01.com/AzdPeJj.html;「荩草 - 北美枫」2006-2019,oson.ca/china/baike.php?o=荩草)

【泥染好了要如何不掉色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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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染怕褪色,加膠質或糨糊最好,否則就是染好然後日曬幾天之後,拼命水洗到沒有粉塵。 上述的膠劑可概分獸類皮筋、血及蛋白等動物膠;及海菜粉、單寧類及澱粉類所含的植物膠等。 糨糊水能將浮在布面的多餘染料,與已乾燥後的織品,貼緊在一起促進助染。像是明礬水及鹽水,跟糨糊水透過貼緊的後製作用,用途相當。 明礬可用於鋁媒染、淨化污水及後製助染。大肚山傳統民間用「矾」,是用於將別稱「牛屎水」的紅土水,也就是赤牛喝的及玩耍的紅泥濁水,經明礬沉澱淨化後飲用。由此可見明礬會使存在於農村地表的紅土,略有掉色之慮;但是,最為純淨的深層紅土,加明礬卻會更為顯亮。 泥染其實有兩種,新竹湖口經大肚山到達八卦山的紅土臺地,直接用細膩黏手或稱「黃泥」的紅土染布,染前染後,都不加任何固色調色的其他雜物。此外,東亞各國都有的一種泥染,以也可視為媒染的水底涅土染布,泥染前後,還會有單寧或藍靛作用的薯莨泥染、車輪梅泥染、藍靛泥染等的複染工序;相形之下,在新竹北埔及沙鹿紅毛井報導,則是泥染有加各種山裏植物之法,這些植物富含膠質,亦可避免掉色乃至增色與調色作用。 染整加醋,可能會對布料有作用,但紅土是屬酸性物質,加醋意義不大,詢問北埔染布耆老,也肯定泥染不加醋。相對的我發現《齊民要術》、《染經》及《物理小識》等多談中國南方染布的古書,都強調植物染要加灰加鹼,至於在棉布盛行前的臺灣,苧麻等纖維製線的織布過程,為消除褐色而取得白布,會加鹼性的炭灰,致使染布時麻布本來就是含有鹼劑。 照片圖說。左上:炭灰、粗鹽、薯莨及北埔土;右上:第一次乾後上糨;右中:蕃薯葉含鹼染好後泡清水去單寧的褐色;右下:沙鹿泥染報導人之一;左下左中:地表及深層紅土。

【軟橋紅花米染的祖公三袋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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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東軟橋的「祖公三袋」伍秀嬌耆老訪談,早年有以田畔常見的「紅花米」(fung55fa53mi24),將白色棉布染成茶色,再經裁縫成祖公三袋。民俗原型的祖公三袋,用於婚嫁禮俗,是九尺布裁製的「㧡」挑禮物包裝用袋,兩個一對,將新嫁娘嫁妝及長輩禮品,以扁挑左右挑運至夫家。 民俗傳說上,諧音「子供三代」(zii24gung53sam53toi33)或「祖公三代」的婚禮用茶色提袋,寓意可為夫家世世代代的家人與子孫,添福增壽,因而藉由諧音得名「祖公三袋」。布袋上亦繡有「萬」字俗寫的「卍」字圖案之舉,是萬壽無疆的祈福用意。 相對婚禮用九尺布製的祖公三袋,平常用的同款常見是五尺布,製成一對。九尺大袋也用於礱榖前後,裝盛大量榖粒,挑送至碾米工場的「礱間」碾榖成米之用;此外,亦有中型款式的六尺布製的單個提袋,六尺提袋款式設計與裁工相對簡易,袋底並無增大空間及強固的十字設計,容量較小也較不美觀。 新竹苗栗客家所稱的「紅花米」,近人研究亦書寫為「紅花米」;美濃等地的六堆客家則稱「齋嫲菜」(zai24ma11coi55),意指吃素「食齋」的尼姑,才懂得食用的蔬菜。 紅花米的植株與葉型外觀,貌似又稱「日本甕菜」(ngid2bun31vung55coi55)或「皇宮菜」的紫花落葵。紅花米屬田埔間的野生植物,可謂客庄的常見野蔬;並且基於客家鄉民不喜歡紅花米,帶有魚腥怪味,或如六堆客屬所稱有股「齋味」(zai24mi55)不合一般口味。據此,致使早年在菜園農作中,並無栽培。 紅發米又稱「白花落葵」、「白落葵」及「細葉落葵」。紅發米的客家俗稱及相關命名,常有依形喝名之舉,符合葉片是長卵圓披針形的細葉、白色花、淺白莖脈搭配紅紫色果實等的視覺經驗,有別於晚近農業推廣的紫花落葵。紅花米的葉型較細,草本直莖上生有小白花,結實纍纍的顆粒種子即為染材。 雖然又稱白花落葵的紅花米,與客家稱「日本甕菜」也就是日本空心菜的紫花落葵,兩者同科同種,統稱為落葵(Basella ),但在客家民俗上,僅只以紅花米的成熟果實,供作染料。《本草綱目》亦有落葵染布,色澤紅如胭脂,在明代民間俗稱「謂之胡胭脂亦曰染絳子」的記載:「落葵…累累結實,大如五味子,熟則紫黑色。揉取汁,紅如胭脂,女人飾面、點唇及染布物,謂之胡胭脂,亦曰染絳子,但久則色易變耳」。紅花米早年僅供作染布之用,並無食用或其他用途,目前已極為罕見。 紅花米染布顏色是「茶...

【滿州薯莨與檳榔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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滿州嚮林魏行良兒時家中在農耕之外,每年飛魚季節需穿山趕路,背著尚屬輕便的三角漁網及兩支魚栽竹竿,從內山遠至「萬丈深坑」南側的鹿寮海灘,捕捉躲避鯊魚游進淺灘的飛魚群,然後在臨時草寮中剖魚成片,在石礫海灘上曝曬漁獲後就可滿載而歸。 滿洲漁網用於海魚與溪魚捕撈,是以恆春遍植的「瓊麻絲」編織而成,再經薯莨煮染而成。據說這是基於白色麻製網紗下水後,容易嚇跑魚群,若以染過薯莨的褐色漁網,在水中具備避免魚群緊張的保護色,所以為增進漁獲,新購或自家新編的漁網,都要以薯莨染整。 魏行良童年家貧,其父派他去排灣族家中學染網技術,也算習得一技之長,原住民是有大鐵鍋煮染白布及絲線織品,也兼著染整漁網。 排灣族熱染使用染料,主要是檳榔與薯莨。薯莨染色較深色,檳榔染後顏色較淺,染網要用大山所產的薯莨。檳榔用於原住民染布,是將檳榔果實搗碎之後,入大鐵鍋拌水久煮出色。 萬丈深坑及往鹿寮的山路我都去過,有次從九棚、欖仁灣及萬丈深坑轉進鹿寮溪口,跟山伕、邱及潘等考古人員入山,早上八點進山至深夜十一點才走回原路,其間完全沒進餐,口渴就喝溪水,入夜後伸手不見五指,這裡的螢火蟲及蛇很大隻,也不怕人,一路唸著菩薩保佑。到了欖仁湖住戶小歇,住戶說:「看著路,就看著厝」,是經歷過的人才能體認的最好寫照。

【薯莨染漁網用於溪魚捕撈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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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今天有感而發的草稿) 薯莨染網不同於衣著染布,染後下水所遭遇的水底泥與水質,因單寧作用進而呈現不同的顏色。 溪水中富含鐵素的河底泥,會使得薯莨染液中的單寧呈色,從褐黃轉暗變黑。據此在廣東地方的說法,是將此薯莨泥染的製網技術,延伸至服裝織品,這也是「香雲紗」生成的歷史背景。 薯莨染漁網經由河底泥之後,更適合在溪水及海水中久用,在臺灣各地尚多報導,但是將薯莨染布,在染整未乾就泡海水之舉,諸如花蓮濱海及基隆八斗子的薯莨染色泡海水活動,則是值得玩味的一種近期創舉。 繁殖在山林的薯莨遠離海岸,將薯莨染布遠赴海濱,浸泡海水的可能性極低;耆老口述亦稱薯莨染布色牢度佳,因而鹽水定染其實無此必要;清末《恆春縣志》對於薯莨染布敘述甚詳,色彩僅達黃褐色,而與廣東商賈所購的高檔紗稠有所不同;更何況泡過海鹽的布料,曬乾之後,就算努力的清洗去除鹽分,易受潮且易造成纖維損毀。 南臺灣的新園鄉鹽埔仔,早年在五房溪或東港溪一帶,居民有時會下溪裡網魚回家自用,所用網具是以薯莨染過的漁網,加強棉質網線的堅牢度後,只用於溪溝網魚之用,與可泡鹹水的海撈漁網,有所區別;以薯莨染的細網捕捉溪魚,量少價低,也沒有運往漁市場叫賣。 位於新竹縣東南內山的北埔地方,雖然有採高山薯莨用於漢方草藥,然而據羅煥元師傅稱用於溪邊的漁網,為了加強能耐水浸,避免腐蝕與耗損,當地是以半青半紅的柿子,搗爛後出汁藉此染網。 又如臺東縣延平鄉鹿野溪畔的巴喜告(pasikau),在這遠離海濱現稱桃源部落的布農族部落,有以山地盛產的薯莨,染整苧麻纖維的技術,據悉在以前具備可讓苧麻纖維,透過薯莨熱染促使韌性更強的效用。 恆春船帆石盛行沿海漁業,薯榔染網是漁家將新置棉網,冷水搓染後曝曬即可完工。 比對明代《本草綱目》所載稱之「赭魁」的薯莨,產於中國南方,肉紅有如蕃薯,汁赤如赭,是「南人」用於染布乃指染皮的特產作物,應是以薯莨做為將動物生皮轉化為皮革的鞣劑(tanning extracts)之用:「本草所論赭魁,皆未詳審,今赭魁南中極多…有汁赤如赭,南人以染皮製靴」。 明代臺灣入中國版圖前的福建地區,盛行藍染加入赤色如赭的薯莨,亦稱有助於上色:「時珍曰︰赭魁閩人用入染青缸中,云易上色」,明代記載的福建藍染應該不是荷蘭人引進的木藍,在染缸中直接混合含高度單寧酸及膠質的薯莨,色澤易轉為深藍或藍黑色,兼具提升纖維韌性又能加強染色與表面光澤。 寫於2...

【明/諸司執掌以來的綠色藍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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綠色藍染,我是依據《諸司職掌》記載的明代古法,有的參考北埔羅師傅加諸泥染的染法。我沒有加明礬,自作主張加了食用小蘇打,其實不加小蘇打照理也可,顏色可達暗紅,不是藍色或綠色,用於織品繪畫效果不錯,但要花長時間,而且技術要試才行。 步驟:漢方青黛加薑黃加食用小蘇打;入冷水調勻染;染好是深酒紅色,晾乾是淺酒紅;泡醋加水,這次剛好廚房有蘋果醋就用,變綠色。 樣本有的不泡醋就要等一陣子陰乾自然退鹼,會繼續是酒紅色,要做好要有點技術;淺咖啡是加了很多紅土,若是在第一次染時就加紅土,會變深些的橄欖綠。 顏色要深,要有耐性的反覆幾次,否則就要加更強更強的鹼且調高濃度,但是對皮膚身體不好,不建議,注意這次我都沒戴手套。 明代染布在《諸司職掌》所記的「黑綠」,應是暗綠色,靛青加薑黃(或梔黃)為主,這樣的「靛青」疑為從製藍的染液上層,撈出的藍花泡沫所製的老青黛;也可能還是底層藍泥。 現在染料行所採購,甚至出自中藥店的藍靛青黛,常是藍液去掉藍花及浮水後的底層藍泥,含相當的石灰或韓國所見的貝殼灰,藍草品種又很紛歧,要染好看的綠色藍染,應該有困難。 真的要染好看的綠,直接用藍草染就很好看,目前臺灣還沒有人推廣生葉藍染,技術上也要相當時日的嘗試看看。